特征人群感知体验视角下的城市空间及其营造策略探讨

王一睿 周庆华

摘 要:城市空间不仅具有基本的物理属性,某些空间因其位置、功能或形式的特殊性,在不同类型人群的感知体验营造方面具有独特优势,良好的感知体验是城市空间营造的初心和目标。目前国内外对城市感知的研究侧重于评价和导控,而非使用感知组织城市空间。笔者从发展心理学、环境行为学和社会学角度,首先构建了“感知意义—城市空间—特征人群”的分析框架,通过文献调查的方式归纳出人在城市中三个层级的感知体验需求,围绕交往互动、休闲玩乐、艺术审美、情感体验、广义学习、人文涵养构建了六类具有感知特质的城市空间类型;其次,根据不同年龄、职业等群体的认知水平、活动规律、社会特征,归纳出八类特征人群;最后,从社区、街区和城市三个尺度形成精细化的高感知城市空间环境营造策略,为不同人群的感知体验营造提供一个系统性的讨论框架。

关键词:感知体验;城市空间;特征人群;营造策略;城市设计;全生命周期

1 感知体验视角下的城市空间

1.1 城市空间感知问题与“高感知”城市

在人本回归的全球共识以及我国城镇化“下半场”精细化发展的背景下,城市设计的核心价值从以物为中心发展到以人为中心,即需要在补齐物质空间和功能短板的同时,营造有感觉、有温度、有内涵的“高感知”环境,成为城市公共空间营造的初心和目标。然而,全球资本与空间生产逻辑下的“视觉霸权”、快速城镇化背景下城市空间的“情感缺失”等一系列问题,导致当代城市公共空间的“感官剥夺”[1]和“公共空间的死亡”[2]等现象出现,其原因可被归结为身体感知与空间设计的分离[1]

当前,以社区生活圈规划[3]为代表的精细化手段更多地强调对公共服务设施等基本配置的完善,主要考虑人的生活舒适度和使用方便程度等较为初级的需求。儿童友好城市、适老性城市、女性友好城市等针对人群的城市研究,视、听、嗅、味、触等感官都市主义研究[4],以及安全感、疗愈感、地方依恋等情感都市主义研究[5]等专项感知研究,则是针对各自议题展开的具有明确价值导向的城市空间探索。总的来看,感知体验研究是一个广泛的研究主题:一方面,当前的城市感知研究侧重于借助各种数据开展城市特色感知评价和导控,促进传统“创意型”城市设计向“评价型”城市设计的范式转换,此时“感知”的主要目的是评价和引导,而非真正被使用以组织城市设计的工作体系;另一方面,现阶段的城市空间营造主要考虑基础的感知需求,虽然也会考虑场所意义、情感体验等高级需求,但仍需一个系统框架来讨论城市空间的主要服务人群、人群特征以及营造的感知体验,并在此基础上针对不同类型人群的差异化需求作出合理配置和组织。

1.2 城市空间的“第二感知角色”

城市公共空间或建筑不仅具有基本的物理空间和功能属性,还能使人产生丰富的感知体验。一方面,空间或建筑本身的位置、功能、形式或内涵等方面的特殊性,使其在构建某种共性的感知体验时具有独特优势。例如:社区出入口、近宅生活街作为人们短暂相遇的地方,具有较强的社交属性;开敞空间的天象景观和至高点的鸟瞰景观具有艺术审美特征;商业街的新兴业态往往作为一种新型的广义学习空间帮助人们增长见识;高铁站接送口作为现代意义上的送别空间具有较强的情感属性;宗教场所、纪念空间和城市遗迹具有一定的人文涵养功能。另一方面,不同类型群体对城市空间的感知体验存在个性化的需求差异。例如:医院和中老年活动中心附近的街道和开敞空间中的老年友好设施可以为弱势群体提供关怀;工作地附近的疗愈性绿地或僻静区可以提供冥想静思、暂时摆脱工作压力的空间;中小学附近街道空间中的趣味性设计可以为学生群体提供愉悦的上学体验。因此,从人的感知维度理解城市空间可以作为一种空间认知的方式,这种认知方式通过归纳人和空间在心理学、社会学和行为学上的特征,寻找出街道、广场、公园、公共设施等基本功能空间之外的“第二感知角色”,这对于组织城市空间感知体验具有关键作用。

1.3 城市空间感知营造的分析框架

城市空间感知营造的核心问题包括做什么?怎么做?为谁做?分别对应感知意义、基于感知意义的城市空间以及所服务的特征人群。从城市空间角度而言,某些城市空间作为一种触发媒介会引起人们各种类型的感知体验,不仅包含感官体验、情感体验,还可能涉及价值观、人生观等高级别的思想行为。这种具有感知意图的城市空间可能是历史遗留并经过时间洗礼的历史文化空间,也可能是人们在城市生活中自发探索形成的交往、休闲空间,抑或是规划设计师在建设之初就赋予某些功能和意义的空间。从人的感知角度而言,城市空间感知是将客观环境要素经由“感觉—知觉—认知—行为”的心理学过程[6-7],结合个人的记忆、想象、价值观、文化背景等,转换为主观的情感、态度、行为的过程。人对城市空间的感知不仅涉及物质环境,还包括社会文化和个人身份[8]。虽然空间感知因人而异,但相似的人群类型、成长经历、文化背景和日常行为会使空间感知结果呈现出一定的共性,因此需要对特征人群进行划分以获得精细化的感知营造。可以认为,“高感知”城市空间以感知意义或价值观塑造为基础,可满足不同类型特征人群的感知体验。因此,笔者尝试构建“特征人群—感知意义—城市空间”的反馈式城市空间营造分析框架,通过对城市空间感知意义的归纳,划分具有感知意义的城市空间类型;再根据不同年龄、职业等群体的认知水平、活动规律、社会特征以及对城市空间的感知体验需求,形成精细化的高感知城市空间环境营造建议(图1)。

图1 特征人群感知体验视角下的城市空间营造分析框架

2 城市的感知意义与空间类型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将人的需求层次从低到高划分为生理、安全、社交、尊重和自我实现五个层次的需求。在城市研究领域,吉布森(Gibson)[9]、莫里斯(Morris)[10]、布尔迪厄(Bourdieu)[11]、拉波波特(Rapoport)[12]等城市理论家对城市空间的意义进行了探讨和划分(表1)。

表1 空间场所的意义层次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参考文献[8-11]绘制

2.1 城市空间的感知意义

根据意义的深度和现实问题,笔者将意义归纳为以下3个层次[13](图2)。第一层是有关物质、功能的基础感知意义。一方面,现代高流动社会下,公众不愿意或不容易与邻居分享闲暇时光或从事集体活动,这导致“公共人的衰落”[2],因此在陌生人之间建立交往互动是破解城市社会关系危机的关键。城市居民之间的交往互动可以帮助消除冷漠、建立信任,传递周围人群的生活习惯、态度和价值观,培养归属感和凝聚力,还能促成社会规范,培育公民美德,增强邻里信任,推动社会公平[14]。另一方面,休闲玩乐是人们与生俱来的需求:对于儿童而言,可以帮助塑造其性格和主动精神,提升童年质量;对于青少年而言,可以培养探索欲望、行动能力和团队精神;对于成年人而言,可以减轻压力愉悦身心;对于中老年而言,可以驱散孤独,强身健体[15]。因此,需将交往互动和休闲玩乐作为基础感知意义用来培养归属感和创造欢乐。第二层是有关情感、氛围的中阶感知意义。一方面,我国自古以来的山水美学传统将文人的哲学思想融入自然环境,置身于山水关键点不仅能给人带来感官意义上的美学体验,还可能获得更高层面的精神感悟山水精神是我国的传统美学精神,古代文人经常将美学观念和哲学思想融入山水,儒家“山水比德”的思想更是将人的品质同自然界的事物联系起来,形成人格化的山水环境,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能获得精神上的愉悦。;美术馆、艺术馆可以提高人们的艺术素养;通勤通学路上偶然发现的夕阳、晚霞、彩虹,或者精心构图的景观或水中倒影可以帮助创造惊喜和愉悦,缓解压力和疗愈身心。另一方面,情感化的空间能创造诸如愉悦、快乐、关怀、惊喜等积极情绪,缓解压力、疲惫等负面情绪,感动、思念、孤独、悲伤、送别以及冥思苦想等作为一种有价值的情绪,也应当在城市空间中被酝酿。因此,需将艺术审美和情感体验作为中阶的感知意义,以陶冶情操和滋养情绪。第三层是有关精神、文化的高阶感知意义。一方面,“教育型城市”“学习型社区”等概念的提出旨在帮助城市人“人人、时时、处处”都能获得知识,这种教育方式并没有固定的形式,可能是“休闲活动、与他人相处、在博物馆观展或在咖啡馆学习等”,并在不同群体间传递各种各样的知识,包括生活方式、文化艺术、审美观、价值观等,这对城市人的终身教育具有重要意义。另一方面,山水环境、历史地段、纪念空间或宗教场所等作为空间载体,承载着历代先贤的价值观、文化理想,人们从中获得心灵寄托、精神洗礼、道德指引或精神力量。因此,需将广义学习和人文涵养作为高阶感知意义,用来培养创造力和文化涵养。需要强调的是,以上感知意义并不是绝对的,而是需要随着城市发展和社会进步加以调整。

图2 城市空间的感知意义及对应的空间

2.2 基于感知意义的城市空间类型

通过对人的感知体验意义分析,笔者将交往互动、休闲玩乐、艺术审美、情感体验、广义学习和人文涵养作为高感知城市的必要条件[13],这些感知体验意义一般体现在以下6类空间中(图2,图3)。一是交往互动空间。如电影院、有遮挡的座椅等恋人亲密空间,公园草坪上和商城中的亲子空间以及家庭饭后遛弯空间等,都有利于促进私人亲密关系;近宅街、社区出入口、茶馆、咖啡馆、酒吧、社区中心、书店、杂货店等“第三空间”有利于促进陌生人之间的交往,培养凝聚力[14]。二是休闲玩乐空间。如街头型儿童玩耍空间,可满足儿童肆无忌惮玩耍的需求,并培养其创造力[16];利用混合现实技术的虚拟玩乐空间可帮助实现青少年的玩乐需求;通勤路过的街道、换乘站等关键性节点上与城市日常生活空间结合的城市玩乐空间、趣味艺术装置和艺术审美空间等,可以帮助成年人愉悦身心,减轻压力;棋牌摊、广场舞等街头活动空间,乒乓球、健身角等室外健身场地,以及观看不同年龄群体的玩乐活动尤其是儿童追逐嬉戏的“前景—庇护所”生态心理学的相关研究认为,人为了防止被野兽袭击,在长期进化过程中更偏好于前方视野开阔、后方有遮蔽的“前景—庇护所”式的空间,在现代城市中体现为有良好景观视野的边缘空间。空间,能够帮助中老年人缓解孤独。三是艺术审美空间。如结合美学观念和哲学思想的山水环境、至高点、郊野公园等可以培养人的山水精神;艺术馆、美术馆等艺术空间,城市空间中的构图、色彩、装置艺术、光线及倒影等,以及街头艺人的绘画、表演等艺术活动,可以提升公众审美素养和城市整体的艺术气息,满足市民的艺术审美情趣;街角绿地、口袋公园、城市公园和郊野公园等审美景观,“四月赏樱”“十月赏菊”等季节性景观,朝阳、晚霞等时分性景观,与人们的日常生活、工作和休闲活动紧密联系,能够将人从繁忙焦虑的工作中抽离,放松、愉悦身心和疗愈心灵。四是情感体验空间。夏日树荫、冬日暖阳、孩童的欢声笑语画面、转角的风景环境心理学中的“转角效应”认为,付出努力后经过“转角”看到的景致越精彩,人越能感到惊喜和满足,这也是许多古典园林和名山大川让人屡游不厌的原因。转角空间在城市中多体现为街道转角、地铁站出入口、各类公共设施出入口等空间。等,总能勾起人们舒适、惬意、愉悦、惊喜等积极的情绪,这些景象被认为是创造积极情绪的情感空间;高铁站送别时的悲伤、清明节街头祭祀时的怀念、深夜下班寒灯孤影中的孤独、医院门口的关怀等,是滋养有价值情绪的空间;冥想空间[17]、僻静区、独处空间或自然景色等具有疗愈性质的环境是缓解负面情绪的空间。五是广义学习空间。图书馆、博物馆、科技馆等城市知识空间,书街、咖啡厅、朗读亭等新型学习场所,是具有启发性的,鼓励人们主动探索和思考的城市思维景观,可以作为日常生活中培养居民学习和思考能力的空间;可达性高、舒适性强的社区公园、林荫路和街角广场都可能是街头艺人、象棋能人、健身能人、手工艺人表演展示,普通居民分享生活经验、学习新知识的场所。六是人文涵养空间。我国的黄帝陵、人民英雄纪念碑,法国先贤祠,美国林肯纪念堂等历史文化建筑、名人祠庙、仪式性空间以及重要的山水环境,是宣扬地方价值观或文化理想的空间;重要的树木、桥梁、石头等地方性的文化场所和特殊的“风景”,承载着地区珍贵的特质,往往讲述着该地区发生过的故事或一方人民的共同记忆。需要强调的是,一方面这些空间会因时间流逝和社会更迭而改变其感知意义;另一方面,不同人群的行为特征和认知水平的差异使得对同一空间的使用频率和感知体验不同,因此需要进一步将这些高感知场景与差异化人群的日常活动空间结合,更好地指导城市空间营造。

图3 基于感知意义的城市空间示意

3 特征人群画像与空间感知偏好

人对城市空间的诉求会随着生命周期的过程而改变,一座高感知的城市服务于“完整的人”,从城市空间研究角度而言,不同年龄阶段个体的生理机能、活动能力、日常行为、社会生活参与程度和心理需求等情况都会影响个体对城市空间的诉求,因此可将上述六类城市空间与特征人群进一步匹配加以分析。在发展心理学领域,如何正确地划分年龄阶段依然没有得到适当的解决,各类研究分别从生理、智力、个性、教育、生活等诸多方面划分出了多种标准[18]。笔者结合特征人群在城市中的感知体验需求,尝试划分出以下八种特征人群及相匹配的空间。

3.1 儿童阶段的特征人群

(1)幼儿期:社区游戏者

幼儿期人群指6 岁以前独立活动能力较弱且需要看护的低龄儿童,其活动时间和范围取决于看护者,社区游戏是该阶段人群的主要感知诉求。在身体发展方面,幼儿的平均身高约为0.95 m,因此存在交通视野安全性差、呼吸位置接近车辆尾气和地面扬尘区、空间尺度过大等系列问题[19];此外,幼儿的跑、爬、跳跃、投掷等粗大运动技能迅速发展,绘画、拼图、搭积木等精细运动技能逐步建立[17]。在认知发展方面,幼儿出现了符号思维的能力,热衷于假装游戏(pretend play)在心理学领域,“假装游戏”又称“想象游戏”或“戏剧游戏”,是以儿童的符号功能为基础的角色扮演游戏,幼儿会尝试扮演日常生活中的角色或想象的角色,如“过家家”或用一种东西代表另一种东西。,这有助于其社会性、情绪和智力的发展。在心理社会发展方面,家庭仍是幼儿社会生活的核心,游戏是认识自我和社会学习的重要方式[20]。针对幼儿群体,在规划层面,需重点营造以社区为中心的儿童休闲玩乐空间,包括儿童经常活动的社区中心绿地、社区花园、近宅生活街、街角公园等公共空间中设置游戏节点,保障儿童之家、商业区儿童场地等公共服务设施的可达性;在出行环境方面,可通过及设置合适的空间尺度,机动车车速管控,停车区布局,设置儿童可识别的交通标识系统、无障碍设施,净化1 m 以下空气的多层次绿化等,保障0.95 m 高度的总体安全性、舒适性和愉悦性;在公共空间方面,可通过提供沙坑、台阶、座椅、草坪、包容性的墙面或地面等,设计可跑、可跳、可涂鸦、可聚集的游戏节点和代际陪护空间等,助力粗大运动技能、精细运动技能和符号思维能力的发展。

(2)小学期:社会初学者

小学期人群指7~12 岁脱离看护者独立活动的大龄儿童,发展心理学认为这一阶段是儿童个性和道德品质形成的关键时期[18],学习社会的基本规则、道德和责任感是该阶段群体的主要成长诉求。在身体发展方面,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发布的《儿童友好型城市规划手册》表明,7~12 岁儿童步行活动距离通常在400 m 以内;此外,小学期儿童在柔韧、平衡、敏捷、力量等粗大运动技能方面发展迅速,具体表现为踢球、通过障碍、奔跑、舞蹈、跳远等方面;在灵巧控制手指方面快速发展,具体表现为做航模、做编织、绘画、玩悠悠球等。在认知方面,此时的儿童心理活动纯真直率,没有明显的闭锁性,言行、动机和行为相对一致,更易与成人沟通,亲子和师生之间的关系融洽,因此更容易促进智力发展、兴趣培养、良好道德品质和行为习惯的建立[18]。在心理社会性方面,小学期儿童开始建立密切的同伴关系,并学会与他人合作的能力,同时也建立起道德感和责任感。班杜拉的社会学习理论儿童通过观察他人(榜样)所表现的行为及其结果而获得自我评价的能力,因此社会引导成员用社会认可的方法去活动,以促进儿童形成观念、能力和人格,并改变自己的行为,例如适当的亲社会行为(如分享、帮助、合作和利他主义等)会对儿童的心理成长产生影响。将奖励与惩罚和榜样的作用视为儿童社会学习的主要影响因素。针对这类群体,在规划层面可建立以社区和小学为核心的半径400 m 或以小学生10 分钟步行距离为半径的休闲玩乐空间和广义学习空间,串联儿童日常活动场所[21],包括具有趣味性的学校和社区街道、社区图书馆、儿童之家、兴趣班以及集体活动的空间等;在空间设计上,需考虑学校街和近宅街的儿童集体活动的节点空间、休闲娱乐设施、能并排行走的趣味步道等;在管理和活动策划方面,依托学校及周边环境建立开放式的城市学习活动、城市冒险活动、体育游戏和智力活动,需提供相应的城市空间及专人指导,树立榜样以培养儿童荣誉感、责任感、爱国主义情感和正义感。

3.2 青少年阶段的特征人群

(1)中学期:角色探索者

中学阶段一般是13~18 岁的青春期,该阶段群体生理快速发展接近成熟水平,但其心理发展尚处于从幼稚向成熟过渡的阶段,试图回答“我是谁”“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等问题。埃里克森(Erikson)将该阶段群体描述为“自我认同对角色混乱”[22],认为只有探索角色并找到清晰的价值观和目标时才能获得自我认同和幸福感,否则可能面临一系列心理和社会问题,如吸烟和游戏成瘾行为、焦虑、抑郁、青春期精神分裂、自杀倾向以及反社会行为和犯罪。发展心理学认为,一个鼓励青少年探索各种角色、寻找各种价值观的社区和学校能够促进青少年自我认同的形成,例如促进高水平思考的班级、承担社会活动的青少年协会、融入成年工作世界的共享空间和职业培训空间等[18]。因此针对这类人群,可建立以社区和中学为核心的30 分钟以内公交距离的休闲玩乐空间、广义学习空间和人文涵养空间,包括可达性强且免费的体育运动空间、艺术馆、科技馆、博物馆,并将名人先贤纪念空间等具有人文意义或地方价值的空间渗透到社区及学校周边空间;在管理和活动策划方面,可建立青少年协会以帮助青少年探索成年人的世界,包括工作、爱情、科学、法律等,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目标。

(2)大学和初入社会期:城市探索者

这一阶段的群体一般为19~25 岁。一方面,高流动社会下,该阶段的群体多为异地求学和求职状态,因此对城市拥有较高的好奇心和探索欲望;另一方面,该阶段群体的生理和心理发展水平多已成熟,进入成人社会,开始面临职业选择,承担社会义务,扩大生活空间,建立亲密关系和人生观。因此,这一阶段的群体富有创造力,热衷于探索城市,发现新兴业态和玩乐场所,尝试参与各种文艺和社交活动活动等。受限于学习和工作的节律,该群体的活动时间集中在下午至夜间以及周末。针对这类人群,可围绕大学或工作地建立电影院、私密性高的公园座椅等私人亲密交往空间,咖啡馆、饮品店等开放的交往空间,引入桌游吧、猫咖、VR 体验店等新兴业态和消费场所作为休闲玩乐空间,并提高城市级的公园、商场、博物馆、艺术馆、文化馆等公共设施的可达性;在管理和活动策划方面,需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鼓励校园、历史文化空间和科研院所适度开放共享,并建立文创空间、科创空间等。

3.3 成年阶段的特征人群

(1)青年期:代际陪护者

青年期一般是26~40 岁新组建家庭并初为父母的青年人,这意味着其社会责任和家庭角色的改变。在处理与子女、配偶、父母等多类家庭关系的同时,陪伴儿童探索城市是该类人群的主要任务,其活动范围不仅限于社区层面,还包括城市及其周边的山水景点。活动时间和地点主要包括以下几类:一是工作日下班后在社区的邻里中心、休闲街道、近宅公园或近宅商业区,尤其偏好商城中的亲子活动空间;二是周末期间,活动空间以城市及周边的海洋馆、游乐场、郊野公园等玩乐空间为主,室外空间偏好可供家庭集体活动的开阔场地,如光线充足且具有遮阴的开阔草坪、林带、河边。总体来看,此类群体重点考虑幼儿期代际陪护者相关的休闲娱乐设施以及良好的景观环境。此外,在当下“双职工”家庭逐渐增多的社会背景下,针对儿童尤其是0~3 岁儿童提供专门的社区或工作地幼儿托管空间是提高此类人群幸福感的有效途径之一。

(2)中年期:社会贡献者与文化传承者埃里克森认为人到中年后随着地位的提高,社会责任感会到达顶峰,中年人通过给予和指导下一代的方式完成文化繁衍和自我认同,以有效降低抑郁和焦虑程度,提高生活满意度。

中年期一般是41~60 岁家庭稳定的成年群体,此类人群专业技能熟练、社会经验丰富,是社会的中流砥柱,承受工作和家庭的双重压力的同时,可能会遭遇事业、健康、婚姻等诸多方面的危机。繁衍感和自我认同被认为是该阶段的核心问题[22],社会为该群体设置的“社会时钟”要求他们为下一代承担责任,如为人父母、为人师表、为人领导等,这对降低焦虑,提升自我接受度和生活满意度具有重要作用[18]。因此,可通过设置各种经验传递、知识教授、价值观分享的场所,提高中年期的繁衍感和自我认同感。此类人群的城市活动围绕通勤、工作、休闲和消费展开,因此日常活动地点主要包括工作地、居住地以及其他休闲场所。针对这类人群,在感知意图方面,主要考虑构建缓解其焦虑的情感空间,减轻其压力的趣味和审美空间,消费性质的休闲玩乐空间,传递知识的广义学习空间等;在空间规划上,可围绕居住地构建僻静区的情感空间、前景—庇护所空间、景观休闲街道、球馆等运动休闲空间;围绕公交站点、通勤街道、公交等候空间、地铁出入口空间,提升通勤街道的美观性、趣味性和愉悦性。此外,可在社区和工作地建立低成本、开放式的创业和教育平台,组织各种知识教授、交流和互助合作活动,提升中年群体的繁衍感。

3.4 老年阶段的特征人群

(1)低龄老年:社区生活参与者

低龄老年一般为61~70 岁退休人群或仍承担部分社会工作的群体,他们是社区生活的主要参与者。在生理和心理特征方面,此类人群虽年龄相对较高但个体生理机能健康且具有一定的活动能力,其问题在于退休后人生价值、社会地位和财富的落差难免会使其产生丧失感[23],因此对于交往互动、休闲玩乐、情感体验、广义学习方面有较多需求。在活动特征方面,此类群体有较多的闲暇时间参与社会生活,活动时间集中于清晨、下午和夜间,活动类型多为社交和轻度健身活动[24],以及买菜、接送孩子、公园锻炼等多种日常活动。在活动范围方面,一项针对上海市60 岁以上老人进行的GPS 跟踪调查研究显示:超过50%的老人出行活动围绕居住地附近200 m 范围,呈面状铺开;80.9%的老人活动范围围绕居住地周围1 km 左右沿近宅街道向外延伸,空间形态以点要素和线要素为主且存在一定的方向便好[25]。因此针对此类人群,在空间感知意图方面,需重点考虑交往、休闲、情感、广义学习和人文涵养等方面的功能;在空间规划上,需重点营造社区中心、出入口空间、街角绿地、口袋公园、近宅生活街等空间,以及社区学校、文化活动室等服务设施,尽量将菜场、学校、活动场地串联到同一活动路径,此外应保证宗教寺庙和历史文化空间的可达性;在空间设计上,需要强化具有聊天、棋牌、文艺展示等功能的交往和休闲节点;在感知属性上,主要考虑安全性、舒适性,关注自然采光、通风、遮阴、夜间照明以及部分老年关怀设施。

(2)高龄老年:社区生活观望者

高龄老年一般是70 岁及以上年事已高或身体机能衰退的群体,他们是社区生活的主要观望者。在生理特征方面,此类人群在视力方面常因晶状体硬化而看不清近物,强弱光线变化的适应能力变差,尤其是在室外强弱光转换的空间[26];对物体形状、大小、深度、颜色、运动物和注意力方面均有不足,尤其影响上下楼梯和过人行道;听力、味觉、嗅觉和皮肤觉方面也显著减退,尤其体现在户外气温骤变时的自我保护上[18]。在心理特征方面,随着社会地位、专业、健康、容貌、配偶的丧失,高龄老人难免会产生失落感、焦虑感、孤独感、衰老感和自卑感。研究显示这种消极情绪主要受社会福利和个人健康两大因素的影响[27],其社会福利因素主要体现为医疗设施和休闲娱乐场所的可达性,预约挂号的难易程度,物价、生活水平,其个人健康因素主要体现为对腿脚不灵、走路不便的担忧。此外,老年人对日常环境的控制感,尤其是对日常生活事务进行选择的权利会影响其主观幸福感[28];亲子支持、陪护和兄弟姐妹的关系也会影响主观幸福感[29],老年人也更乐于回忆往事。在活动特征方面,受限于身体机能的衰退,该群体的活动范围主要围绕居住地附近200 m 左右展开[25],活动时间集中在清晨和上午,活动形式主要也偏向于轻度社交和静态的“看人、看街道”[6]。针对这类人群,在感知意图方面,重点考虑交往休闲、情感关怀等方面的功能;在空间规划上,需重点营造近社区空间,包括社区中心、出入口、近宅街和街角开敞地等,其次是社会福利设施的可达性,规划社区医疗服务站、老年日间照料和社区食堂;在空间设计上,需强化适老性设计,如“前景—庇护所”式的观看空间、交往空间,适合亲子活动的空间、轻度休闲空间以及相应的无障碍设计;在感知属性上,视线方面重点考虑用来强弱光过渡的“灰空间”,专门性的设施尽量不要放在强光下,夜间道路通过标识系统提示对面来车灯光以避免发生交通事故;对老年聚集区的近宅街道车流量进行管控,人行道、楼梯处应该格外进行安全性设计;在管理和活动策划方面,通过专门的活动策划、社区公共事务的公众参与来增强老年人的社会参与感。

4 基于感知体验的多尺度城市空间设计策略

感知具有尺度效应,不同类型的特征人群在不同城市尺度上的活动范围、活动时长和感知体验偏好不同。按人群行为特征,可将城市大致划分为微观的社区尺度,中观的街区尺度,以及宏观的城市尺度。不同尺度的设计要素具有多种分类方式,不同的分类方式在其他尺度同样适用,本文中的分类方式主要考虑不同尺度的服务人群、感知体验需求以及与现实的规划设计手段对接。在微观的社区和中观的街区尺度层面,将设计要素归纳为出行环境、公共服务设施、公共空间、管理与活动,以便更加有效地对接5 分钟和15 分钟生活圈规划;在宏观城市尺度,采用点、线、面式的图形结构分类方式,以便更好地统筹和对接总体城市设计。

4.1 社区尺度的设计要素及策略

社区是成年人5 分钟步行可达的区域,在该层面应当满足所有类型特征人群精细化的感知体验需求,尤其是儿童和老年群体,涉及的核心要素包括出行环境、公共服务设施、公共空间、管理与活动策划。建议重点围绕社区和邻里中心绿地、广场、近宅街道、出入口和其他关键空间增加交往性节点、休闲玩乐设施;同时普及社区层级的博物馆、图书馆、运动场馆的社区分馆,以吸引年轻群体参与社区生活;增加僻静区、幼儿托管中心、日间照料中心、全龄学习空间,强化适老化改造和儿童友好型设计等;寻找社区有价值的历史或现实故事,并在关键地段设置具有禅意的人文景观场所;在社区创建低成本和开放式的创业平台,提供便利的就业环境,由专门的社区管理组织寻找社区能人,定期开展文化活动、艺术表演、二手买卖活动等,鼓励老年人参与社区生活,提高幸福感(图4)。

图4 社区尺度的营造模式与关键要素建议

4.2 街区尺度的设计要素及策略

街区是成年人15 分钟步行可达的区域,也是大多数人群日常步行活动的极限。由于高龄老人和儿童群体的自主活动能力受限,很少在远离住宅的地方活动,因此,街区主要为活动能力较强的群体提供更高层级的精细化感知营造,涉及的核心要素仍以出行环境、公共服务设施、公共空间、管理与活动策划为主。建议重点围绕学校周边的通学流线、交通站点周边的通勤流线、日常公共设施周边的生活流线以及景观休闲流线展开设计,可在其中植入各种类型的交往空间、休闲玩乐空间、艺术审美空间等;强化片区级商业、教育、文化、艺术、体育、医疗等设施的可达性和多样性;在地段中心设置广场、绿地、公园,并提供多样化的感知体验空间,提升历史文化片区的公共性、开放性和包容性,重点围绕公共设施前广场、街道转角、至高点、景观构图点等关键节点开展设计;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鼓励企事业单位、科研院所、文化场馆等公共设施的内部资源开放共享;可由专门的部门组织策划活动,如城市表演、“邻里之夜”、“星期天街道计划”等,此外可成立青少年协会等多样化的组织帮助青少年探索成人社会等(图5)。

图5 街区尺度的营造模式与关键要素建议

4.3 城市尺度的设计要素及策略

城市尺度往往包含和覆盖大量的自然环境、人文景观、标志建筑以及城市级的公共设施,这些空间环境服务于生活在城市中的全部人群,尤其是借助公共交通的城市探索者、大范围移动的通勤者和带儿童出行的陪护者。人对城市和山水的感知体现为整体性的结构意向,涉及的核心要素包括点(标志)、线(路径、边界)、面(区域、节点)三类。对休闲玩乐、艺术审美和广义学习的营造体现为城市级的博物馆、商业区、文化创意区、水绿廊道等;对情感体验和人文涵养的营造体现为山水标志、历史建筑、城市大尺度山水轴线、各种形式的人文景观、文化路线以及与山水、历史建筑的眺望景观和视线通廊等,重点可围绕可达性、可见性、公共性和开放性展开感知营造(图6)。

图6 城市尺度的营造模式与关键要素建议

5 结语

感知体验是城市空间营造的初心和目标,笔者通过对人在城市中的感知意义、承载感知意义的城市空间以及服务的特征人群三个核心要素的分析,围绕交往互动、休闲玩乐、艺术审美、情感体验、广义学习、人文涵养构建了6 类具有感知特质的城市空间类型,再根据不同人群的关键属性划分出8 种类型的特征人群。在微观的社区尺度以及中观的街区尺度,建议补充5 分钟和15 分钟生活圈规划中对出行环境、公共空间、公共服务设施、管理与活动方面的感知体验;在宏观的城市尺度,建议强化人们对周边山水、城市级人文景观、水绿廊道、公共设施等方面的感知体验。本文对于城市感知的探索仅处于理论层面的讨论,未来还需要借助空间注记、行为观察、公众调查、网络图文以及海量信息时代的大数据和各类终端设备的多源数据等,进一步展开实证、总结和完善。

注:文中图表均为作者绘制。

感谢匿名评审专家在论文评审中提出的宝贵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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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cussion on the Strategy of Urban Spa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erception of Characteristic Population

WANG Yirui,ZHOU Qinghua

Abstract: Urban space possess basic physical attributes,and it also has unique advantages in fostering perceptual experience for different groups of people due to their specific locations,functions and forms.Creating positive perceptual experience is the original intention and ultimate goal of urban space design.Current research on urban perception,both domestically and internationally,tends to focus on evaluation and controlling rather than organizing urban space based on perceptual experience.First,drawing from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environmental behavior studies,and sociology,this paper establishs an analytical framework of “perceptual meaning-urban space-target population”.Through the literature review,three levels of perceptual experience needs of people in urban contexts are summarized.It then identifies six types of urban space with distinct perceptual characteristics,centered on social interaction,leisure and recreation,artistic aesthetics,emotional experiences,broad learning,and cultural enrichment.Second,based on the cognitive levels,activity patterns,and social characteristics of various age and occupational groups,eight types of target population are classified.Lastly,this paper proposes refined strategies for creating high-perception urban spatial environments across three levels: neighborhood and community,districts,and cities.It provides a systematic discussion framework for the creation of perceptual experience for different groups of people.

Keywords: Urban Perception;Urban Space;Target Population;Construction Strategy;Urban Design;Entire Life Cycle

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024J043),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52278047),长安大学青年学者学科交叉团队建设项目(300104240921)

作者:王一睿,长安大学建筑学院,讲师。379309583@qq.com

周庆华(通信作者),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zqh200359@sina.com

(本文编辑:顾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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